在这两首散文诗中,作者的想像大多数时候是紧贴着海浪和雨水的自然物理特征来展开的,如第一首中第二、四节写到潮汐,第二首第六节中写到降雨过程的形成,等等,因此既合人之情,也入物之理,不妨把这两点结合起来,以增强学生理解和接受的兴趣。
设题意图是初步培养学生创造性感受与表达的能力。
引导学生注意两首诗中多样化的拟人手法以及其他修辞手段,使学生更深地体会它们的艺术魅力及其构成,并获得一些初步的文学想像的技巧锻炼。
教学建议
设题意图是锻炼学生的朗读能力以及理解文章深层内涵的能力。
节奏,主要是就两首诗诗意推进的肌理和层次而言的,另一方面,也要注意到汉语译者的匠心所在。两首诗在翻译过来时都着意安排了相当明显的韵脚,同时,又有很多的换韵和交韵以使得诗在声音层面不显得单调。在指导朗读前,可以让学生先将诗中的韵脚一一找出来,作为一个练习。比如,在第一首诗中,第一节:“人”、“近”(邻韵)、“分”;换韵为“里”“体”;第二节:换韵为“晨”“盟”“中”“吟”“吻”(与第一节同,大多为邻韵);第三节:换韵为“拗”“躁”;又换韵为“心”(与前两节相同,邻韵);第四节:换韵为“他”“下”,等等。由此使学生在朗读时掌握朗读的要点之一,并加深对两首诗的体会。
在讨论作品中所体现的思想感情时,要设法使学生能把握住两首诗中各自呈现的总体形象,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能使学生进一步分析出诗中语义递进伸展的层次则更好(均可参见整体感知部分)。
2.“尘世人生也是如此:开始于盛气凌人的物质的铁蹄之下,终结在不动声色的死神的怀抱。”这句话如何理解?
“开始于盛气凌人的物质的铁蹄之下”一句比较含混,不知道是否与翻译有关,但基本不影响全篇的理解。和其他大多数篇目不同,这两篇是翻译的外国文学作品,同时又是诗歌,因此我们所读到的已经不再是原著,而是经由母语作为中介的译作,在语义上可能会有所影响,同时,我们从中所感受到的文字之美相当大程度上也是由我们的母语所构成,而与原作的面貌有所不同,这是在教学时也需要注意的一点。比如两首散文诗(的译文)中出现大量成语和双声叠韵词及少量文言词,除了课后“读一读,写一写”中所列之外,还有类如“碧海丹霞”“长吁短叹”“纹丝不动”“夜阑人静”“呜呼”“千山万壑”“鸣锣开道”“不动声色”“青枝绿叶”“酷肖”等等,都是为了在翻译中取得与原作大致对等的诗意效果而采用的,需要有所体察。
练习说明
1.“呜呼!彻夜不眠使我形容憔悴。纵使我满腹爱情,而爱情的真谛就是清醒。”这里的连接词使用好像不合常规?
确实如此。这也正是散文诗不同于抒情散文的地方。这里用“然而”或“但是”来替换“纵使”,在语义上更明白一些,语法上也较合规范。不过,“纵使”,至少在汉语里,有鲜明的强调意味,用在这里,使文意为之一紧,因而在效果上不仅获得了某种转折的味道,而且使这段话在语义层次上变得更为丰富和有气势。和诗的结尾连在一起,凸显出诗人一种类似于我们所熟悉的“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形象。
2.雨之歌
纪伯伦常被称作哲理诗人,但他的散文诗的内涵常常多于一般的哲理诗,就这首《雨之歌》而言,和哲理诗相同的是,它主要采用的也是拟人化的手法,但是它并不以得出某种哲理、教谕为目标,它最终形成的是一个具有丰富感性内容的,难以被化约为简单的道理的形象。
在这首散文诗的绝大部分,雨的形象是一个奉献者和使者的形象,它滋润万物,同时也把距离遥远的事物联结起来(“传情的信使”)。值得注意的是在诗中对拟人手法的灵活的多方面运用:一方面是对雨的拟人化处理,从第三节“我哭”开始,由此引起了一系列相关意象──花草,云彩和田野等等──相应加以拟人化,一方面雨的形象也时时在变化,或拟人的角度不同,或者由拟人很微妙地转换为拟物,例如第六节“我从湖中升起,借着以太的翅膀翱翔、行进”,似乎又获得了一只鸟的形象,此外,除了自然界的具体的物象之外,一些抽象的事物也常常被拟人化,如第二节“清晨的女儿”中的清晨,以及第五节“不动声色的死神的怀抱”中的死亡,可以说是运用于无形。
文中的空间感依然是宽广浩大的,天上地下,雷电云霓,山河湖海,无所不至,但由于拟人手段的广泛运用,使文中的世界成为一个“人之境”。不过,直到第七节“窗户上的玻璃”和“敏感的心扉”出现,才真正引出了人的世界。
原来,万物有灵,只是因为人的存在,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因为有灵性的人的存在,有了他们的凝视,万物才显出人间的情态,有了他们的聆听,雨点的敲击才构成一种乐曲。
也是因为人的存在,雨才获得了一种新的使者的身份──在潺潺的雨水中,我们敏感的心灵常常被引领着去触及那些平日常常离我们很遥远的记忆、梦想,一个深邃的精神的世界。
在自然界中,雨水意味着一个循环,正如爱情在人类世界中意味着一个循环,它滋润生命,传递着生命的能量,使之生生不息。纪伯伦散文诗中的世界总处在运动之中,叹息、泪水和微笑只是人类世界运动过程的诸面,而自然,乃是人类世界的一面运动着的镜子。
1.浪之歌
纪伯伦笔下的自然万物仿佛都是诗人的一个面影,一个道具,浸染着他的气息,跳动着他的诗心。在他的文学世界里,一切事物都仿佛汇流、回旋在一个巨大的合唱之中,歌颂着生命、自然、爱情,而生命、自然、爱情,似乎也只是宇宙运行的同一个恢弘的过程的不同表现、不同名称,为了去印证一个最终的和谐──这样的思想对我们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它是纯然东方的。
不同于真实世界,在这首散文诗里,海浪被诗人赋予了一个浪漫的花的形象,它首先作为“海岸”的情人出现,在前四节里,铺陈出的是一个热恋中的女性形象,在周而复始的潮汐的律动中与爱人难舍难分。接下来,这个女性化的形象融进了更深广的喻义,它成为一个人间世界的守护者──“夜阑人静,万物都在梦乡里沉睡,惟有我彻夜不眠”,在星空、美人鱼、礁石和情人组成的画面中,它发出永恒的共鸣,“时而歌唱,时而叹息”,而海浪的歌唱也就是海浪的叹息。
也因此,我们方可领悟到诗中海浪的爱情的内涵,那不仅仅是对海岸的爱情,是更广阔的对世间万物所怀的满腹的爱情,这博大的爱情闪耀着母性的光辉──“爱情的真谛就是清醒”,因为爱着这世界,所以哪怕“彻夜不眠让我形容憔悴”,也要守护着这个世界,它的和谐,它的美。
在这里,我们恰恰看到了诗人自己的形象,诗人正应是这世间种种美好价值的守护者,正如诗的末尾所写:“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终生的工作”,在这里,海浪的形象已经幻化为诗人自己的坚定的声音。
诗人的故国地处地中海的东端,这也许是海洋的意象在他的散文诗里如此亲切的原由。那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独自往复拍打着岸边,歌唱复如叹息的大海的梦幻般的图景,一定是这首散文诗诗思的缘起,而这,是仅仅在地图上遥想大海,而未曾在海边久久流连的人所不能写出的。
这是一篇借物抒怀之作,也是纪伯伦著名散文诗篇之一。
读完《浪之歌》,透过浪花、海岸这些形象,我们不禁想起了诗人自己,想起他对祖国炽热而苦苦的恋情。熟悉诗人的人都知道,他的祖国──处于封建主义、殖民主义统治下的黎巴嫩──给予他的并不是很多。远在他少年时代,为了生存,他同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来到美国求生。后来,立志报国的诗人,又被“莫须有”地遭到放逐。在自己的国土上,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不得不长期旅居异国,身老他乡。然而,这种因贫穷和统治阶级的罪恶而造成的与故土的别离,不仅没有淡化他对祖国的思恋,冷却他炽热的赤子深情。相反,他爱之更深,思之也更切,他除将海外流离的阿拉伯作家组织起来,共同为祖国独立和自由民主而抗争呼号,还常常在自己的诗作里,对祖国寄寓深厚的恋情。《浪之歌》便是这类诗歌的代表作。他借助海浪与海岸这对热恋形象,曲折表达了他对祖国忠贞不渝的情感和火热的衷肠。
诗中的海浪形象是极为感人的。她对情侣海岸一往情深,爱的热烈,爱的深沉。黎明,她信誓旦旦地在情人耳畔许下忠诚的誓愿;傍晚,她又为爱情唱着祈祷的诗篇。潮涨时,她热情洋溢,紧紧与情人拥抱;潮退了,她难舍难分,依恋地扑倒在情侣的脚下。面对她这诚挚炽烈的情爱,海岸是异常感激的,他亲吻她,还容忍了她的“任性”。但与海岸连在一起的“山崖”,却不同情她,理解她,不管她如何向他献媚,微笑,倾吐心声,始终装聋作哑,置之不理。他这种态度,使海浪感到伤感,苦恼。寂静的夜晚,大地万物都在睡神怀抱中沉沉酣睡,唯有她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然而,她的恋情并没有因此而减退,也没有因此而动摇对爱情的信念,决心只要“一息尚存”,就要“这样消磨岁月”。显示出无限的忠诚。海浪对爱情的这种态度,也正是诗人对祖国深厚情爱的反映。
海浪除具有人的特点、能借以很好地表达诗人的情感之外,还具有浪的特点。如她的“任性”,总不能平静的心胸,晨昏的情感的变化,潮水涨落时不一的举动等等。都符合海浪的特性。由此也说明,这一拟人形象是塑造得很成功的,显示了诗人杰出的艺术才能。
(选自《中外散文诗名篇大观》,百花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黎巴嫩文坛骄子纪伯伦(1883-1931),作为哲理诗人和杰出画家,和泰戈尔一样是近代东方文学走向世界的先驱。同时,他又是阿拉伯现代小说和艺术散文的主要奠基人,20世纪阿拉伯新文学道路的开拓者之一。上世纪20年代初,以纪伯伦为中坚和代表形成的阿拉伯第一个文学流派“叙美派”(即“阿拉伯侨民文学”)曾闻名全球。
在短暂而辉煌的生命之旅中,纪伯伦饱经颠沛流离、痛失亲人、爱情波折、债务缠身与疾病煎熬之苦。他出生在黎巴嫩北部山区的一个农家。故乡的奇兀群山与秀美风光赋予他艺术的灵感。12岁时,因不堪忍受奥斯曼帝国的残暴统治,他随母亲去美国,在波士顿唐人街过着清贫的生活。1898年,15岁的纪伯伦只身返回祖国学习民族历史文化,了解阿拉伯社会。1902年返美后仅一年多的时间,病魔先后夺去了他母亲等三位亲人。他以写文卖画为生,与为人剪裁缝衣的妹妹一起挣扎在金元帝国的底层。1908年,他有幸得到友人的资助赴巴黎学画,并得到罗丹等艺术大师的亲授与指点。1911年他再次返美后长期客居纽约,从事文学与绘画创作,并领导阿拉伯侨民文化潮流。当他感到死神将临,决心让自己的生命之火燃烧得更加光耀,遂不顾病痛,终日伏案,直到48岁英年早逝。
纪伯伦是位热爱祖国、热爱全人类的艺术家。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他写下了传遍阿拉伯世界的诗篇《朦胧中的祖国》,他讴歌毕生苦恋的祖国:“您在我们的灵魂中──是火,是光;您在我的胸膛里──是我悸动的心脏。”爱与美是纪伯伦作品的主旋律。他曾说:“整个地球都是我的祖国,全部人类都是我的乡亲。”他反对愚昧和陈腐,他热爱自由,崇尚正义,敢于向暴虐的权力、虚伪的圣徒宣战;他不怕被骂作“疯人”,呼吁埋葬一切不随时代前进的“活尸”;他反对无病呻吟,夸夸其谈;主张以“血”写出人民的心声。
文学与绘画是纪伯伦艺术生命的双翼。纪伯伦的前期创作以小说为主,后期创作则以散文诗为主。此外还有诗歌、诗剧、文学评论、书信等。《先知》是纪伯伦步入世界文坛的顶峰之作,曾被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
纪伯伦的画风和诗风一样,都受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1757-1827)的影响,所以,文坛称他为“20世纪的布莱克”。1908-1910年在巴黎艺术学院学习绘画艺术期间,罗丹曾肯定而自信地评价纪伯伦:“这个阿拉伯青年将成为伟大的艺术家。”纪伯伦的绘画具有浓重的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色彩,在阿拉伯画坛占有独特的地位。他毕生创作了约七百幅绘画精品,其中的大部分被美国艺术馆和黎巴嫩纪伯伦纪念馆收藏。
在东方文学史上,纪伯伦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他的作品既有理性思考的严肃与冷峻,又有咏叹调式的浪漫与抒情。他善于在平易中发掘隽永,在美妙的比喻中启示深刻的哲理。另一方面,纪伯伦风格还见诸他极有个性的语言。他是一个能用阿拉伯文和英文写作的双语作家,而且每种语言都运用得清丽流畅,其作品的语言风格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东西方读者。美国人曾称誉纪伯伦“像从东方吹来横扫西方的风暴”,而他带有强烈东方意识的作品被视为“东方赠给西方的最好礼物”。
早在1923年,纪伯伦的五篇散文诗就先由茅盾先生介绍到中国。1931年冰心先生翻译了《先知》,为中国读者进一步了解纪伯伦开阔了文学的窗扉。近十多年来,我国又陆续出版了一些纪伯伦作品。这位黎巴嫩文坛骄子在中国有了越来越多的知音。
(选自1993年11月12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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