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本文在语言上有何独到之处?
首先是浓郁的“天津”风味:“要哪没哪”“就赛升天一般美”“架式挺牛”“一个泥团儿砍过去”等都汲取了方言中的精华。
其次,语言极具造型能力:“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一句对称工整,有对比,有比喻、夸张,将天津卫码头上的世风描写得淋漓尽致。
再看写刷子李刷墙的一段文字:
“只见师傅的手臂悠然晃来,悠然晃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赛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
这哪是刷墙,简直是在舞蹈,真有《庖丁解牛》“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的风采。几句简单的白描,人物就立刻活在纸上。
又如,泥人张捏好海张五头像后,“他把这泥团往桌上叭地一戳”,一个“戳”字看出了泥人张内心的愤怒、鄙夷与不屑,真是无可更易的一个字眼。
此外,全文语句短小精粹,活泼幽默,又大有单口相声的风味。
练习说明
1.“刷子李”的行事是否有作秀之嫌?曹小三最关心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是否本末倒置?
如果刷子李手艺平平,专在保证“身上没有白点”上下功夫,那就不但无用而且可笑。刷子李此举的目的其实是在以极端的形式向世人昭示自己的高超技艺,其中流露出对自己手艺的绝对自信和自豪,也不妨看作是对自己的挑战和较劲。这一切如果有了雄厚的实力做后盾,就绝不能说是作态作秀,即便是作秀,他做的也确实“优秀”。或者说,这是一种“包装”,是一种广告效应,完全无可非议。
而曹小三的心态也属正常。既然刷子李为自己立下了如此之高的标准,别人就必然会用这一标准来衡量他。
由文题可知,本文要点有二:一写“俗世”中人,二写“俗世”之中的“奇人”,一“俗”一“奇”,便是文章的要领。刷子李、泥人张均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又不是世外之人;他们有才能、有个性,喜怒哀乐样样俱全,但行事言语又高于常人,所以,用“俗世奇人”称之最为恰当不过。
两篇短文都以两位手艺人的高超手艺为话题。既为奇人,则轶事多多,但作者均只选择一件小事来写,借一件极富戏剧性的小事窥见人物的大本领大智慧。作者描写人物的本领十分高明。
写“刷子李”,先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天津码头“优胜劣汰”的环境,为人物预设一个极不同寻常的背景,然后再写刷子李的奇妙绝活,极力写他手艺之高──“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这是在与自己挑战?还是以特立独行显示自己的超凡出众?但无论如何这吊起了读者的胃口。接着,从一个小徒弟的视角印证了刷子李的真功夫:起初,徒弟是“半信半疑”,但大半天下来,居然连一个芝麻大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正当徒弟对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却突然发现刷子李裤脚上有一白点:师傅如那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不料刷子李最后揭开谜底:那白点原来是黑裤烧了个小洞造成的!
一波三折的叙事,使刷子李的“奇”得到了一次次的渲染。
写“泥人张”,则是单刀直入。三言两语介绍泥人张后,便切入正题,这是一场人格的较量,也是智力的较量。面对海张五的挑衅,人们都等着看泥人张怎样“回报”。于是,故事有了悬念。而泥人张的回报也十分奇特──用鞋上的泥捏出了“一脸狂气”的海张五头像,第一回合告一段落。而海张五接着又侮辱起泥人张的手艺──这破手艺也想赚钱,贱卖都没人要!对此,泥人张居然毫无反应,但事后的“回报”更令人叫绝──次日,街市小杂货摊上摆出了一二百个“海张五”泥像,并大书“贱卖”等字。泥人张一言不发而妙招制胜。
情节虽然简单,但安排得曲折有致。
本文的语言本色朴素,具有浓郁的“天津”风味,并且幽默传神,极富表现力。无论是人物语言,还是叙述语言,均情趣盎然,简洁传神。
天津泥人在清代乾隆、嘉庆年间已享有很大声誉。使天津泥人大放异彩、成为民族艺术奇葩的,是“泥人张”的彩塑,它把传统的捏泥人提高到圆塑艺术的水平,又装饰以色彩、道具,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天津“泥人张”艺术的创始人是张长林。
张长林(1826-1906),字明山,后以字行。自幼随父亲从事泥塑制作,练就一手绝技。他只须和人对面坐谈,抟土于手,不动声色,瞬息而成。面目径寸,不仅形神毕肖,且栩栩如生须眉俗动。“泥人张”彩塑创作题材广泛,或反映民间习俗,或取材于民间故事、舞台戏剧,或直接取材于《水浒》《红楼梦》《三国演义》等古典文学名著。所塑作品不仅形似,而且以形写神,达到神形兼具的境地。“泥人张”彩塑用色简雅明快,用料讲究,所捏的泥人历经久远,不燥不裂,栩栩如生,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外国人早就以重金购买,“置诸博物馆中,供观赏。”在历届展览会上它都被认为是出类拔萃的作品。日本芦屋市的一座中国近代艺术馆为“天津泥人张彩塑”建立了陈列专室,展出彩塑作品58件。近年来“泥人张”彩塑积极地推动国际间文化艺术的友好交流,成为中外交往的桥梁。
天津“泥人张”彩塑艺术是近代民间发展起来的著名工艺美术流派,这支数代相传的艺术之花,扎根于古代泥塑艺术的传统土壤中,再经大胆创新,遂成为今日津门艺林一绝。
日本的新锐作家南条竹则极通吾国文学。他读过我刊在《收获》上的几篇《市井人物》,便问我所写的这类小说是否受冯梦龙的影响。我说:“然也。我与他皆姓冯,我们这是‘家传’。”他笑了,接着问我受冯梦龙哪些影响?
我说:三个方面──
一是传奇。古小说无奇不传,无奇也无法传。传奇主要靠一个绝妙的故事。把故事写绝了是古人的第一能耐。故而我始终盯住故事。
二是杂学。杂学是生活,也是知识。杂学必须宽广与地道,而且现用现学不成。照古人看来,没有杂学的小说,只有骨头没有肉。故而我心里没根的事情决不写。
三是语言。中国的文学史,散文在前,小说在后。小说的语言受散文影响。中国人十分讲究文字的功力,尤重单个的方块字的运用,决不是一写一大片。故而我修改的遍数很多。
南条竹则说:“你所有小说都这样写吗?”
我说:“只这类小说才这样写。这是文本的需要。”
此后,我主动告诉他,鄙人写完《神鞭》与《三寸金莲》等书后,肚子里还有一大堆人物没处放,弃之实在可惜。后来忽有念头,何不把一个个人物写出来。各自成篇,互不相关;读起来正好是天津本土的“集体性格”?于是就此做了。
初写数篇,曾冠名《市井人物》。这次又续写十余篇,改名《俗世奇人》。话说明白,为了怕把读者搞乱。
天津卫本是水陆码头,居民五方杂处,性格迥然相异。然燕赵故地,血气刚烈;水咸土碱,风习强悍,近百余年来,举凡中华大灾大难,无不首当其冲,因生出各种怪异人物,既在显耀上层,更在市井民间。余闻者甚夥,久记于心;尔后虽多用于《神鞭》《三寸金莲》等书,仍有一些故事人物,闲置一旁未被采纳。这些奇人妙事,闻所未闻,倘若废置,岂不可惜?近日忽生一念,何不笔录下来,供后世赏玩之中,得知往昔此地之众生相耶?故而随想随记,始作于今;每人一篇,各不相关。冠之总名《俗世奇人》耳。(《俗世奇人》序)
冯骥才,1942年生,当代作家。原籍浙江慈溪,生于天津。从小喜爱美术、文学、音乐和球类活动。1960年高中毕业后到天津市书画社从事绘画工作,对民间艺术、地方风俗等产生浓厚兴趣。曾任天津市文联主席、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文学自由谈》和《艺术家》主编等职。著有长篇小说《义和拳》(与李定兴合写)、《神灯前传》,中篇小说集《铺花的歧路》《啊!》,短篇小说集《雕花烟斗》《意大利小提琴》,小说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系列报告文学《一百个人的十年》,电影文学剧本《神灯》,文学杂谈集《我心中的文学》,以及《冯骥才中短篇小说集》《冯骥才小说集》《冯骥才选集》等。短篇小说《雕花烟斗》,中篇小说《啊!》《神鞭》,分获全国优秀短篇、优秀中篇小说奖。部分作品已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冯骥才以写知识分子生活和天津近代历史故事见长。注意选取新颖的视角,用多变的艺术手法,细致深入的描写,开掘生活的底蕴,咀嚼人生的况味。
近年来,冯骥才致力于城市保护和民间文化遗产抢救上,完成从文艺家向这样的“社会活动家”的角色转换。对冯骥才触动最大的是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后开始的大规模旧城改造,他发现很多城市都破坏掉了自己以往的文化特色而都变成了一个样子。冯骥才认为,工业文明正在逐渐代替农耕文明,在这个过程中,原有农耕文明建构下的非常庞大的民间文化就即将散失,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先进的发达国家都开始对自己的民间文化进行抢救,但目前,我们整个知识界的自觉还不够,加之我国民间文化始终处于自生自灭状态,没有人关心,不抢救就真的会消失。
冯骥才负责的一项重要工作是抢救中国民间文化遗产,要对包括汉族在内56个民族所遗存的所有的民间文化,大到古村落小到荷包,包括民俗和民间文学,做一个地毯式的考察,而且一次性地做10年。冯骥才一再强调,抢救中国民间文化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存某种形式,而是为了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保留下她的那些美好的情感与精神,对于世界文化来说,东方成果也是一个尚未被开发的矿藏,所以也是未来需要我们重点去探寻的。靠着冯骥才执著地呼吁和奔走,人们开始意识到了古老文化的价值。冯骥才说,知识界要做的,就是去唤醒大众认识这些文化的价值,但这是一项浩大的文化工程,不是单靠某几个知识分子就能完成的,重要的是,我们民族能够开始对自己本民族的文化热爱并了解了其独具的价值,特别是精神上的价值,并能逐渐成为人们的一种共识。
(摘自2002年9月14日《燕赵都市报》)
“刷子李”的行事是否有作秀之嫌?曹小三最关心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是否本末倒置?
如果刷子李手艺平平,专在保证“身上没有白点”上下功夫,那就不但无用而且可笑。刷子李此举的目的其实是在以极端的形式向世人昭示自己的高超技艺,其中流露出对自己手艺的绝对自信和自豪,也不妨看作是对自己的挑战和较劲。这一切如果有了雄厚的实力做后盾,就绝不能说是作态作秀,即便是作秀,他做的也确实“优秀”。或者说,这是一种“包装”,是一种广告效应,完全无可非议。
而曹小三的心态也属正常。既然刷子李为自己立下了如此之高的标准,别人就必然会用这一标准来衡量他。
1. 情节虽然简单,但安排得曲折有致。
2. 本文的语言本色朴素,具有浓郁的“天津”风味,并且幽默传神,极富表现力是人物语言,还有叙述语言,均情趣盎然,简洁传神。
首先是浓郁的“天津”风味:“要哪没哪”“就赛升天一般美”“架式挺牛”“一个泥团儿砍过去”等都汲取了方言中的精华。
其次,语言极具造型能力:“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一句对称工整,有对比,有比喻、夸张,将天津卫码头上的世风描写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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