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大艺术家罗丹在工作时差点把他的客人茨威格锁在工作室里。正是这种“入”,才有了王羲之写完的18缸墨水;正是这种“入”,才有玄奘取经跋涉几万里的路程;正是这种“入”,才有陈景润演算的几十麻袋的稿纸。(《人生的“出”与“入”》)
93.越王勾践承受了亡国之痛,扛住了数十载非人的屈辱。他坚守复国信念,是因为他在圈外遥望到了生命之光,他看到了胜利复仇的希望,最终他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历史奇迹。(《近观与遥望》)
92.“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持竿垂钓的庄子,有人劝他涉世为官,他漠然视之;他孤傲的心灵走不到浑浊的仕途。他出乎其外,超乎尘世,视楚国相位而不顾,不愿做供奉于高高庙堂之上的乌龟;他又入乎其内,独善其身,甘做一棵在清风中孤独地看守月亮的大树,把持着那洁白的美德,“享受”着逍遥的人生。
91.贝多芬甩开了尘世的喧嚣,在音乐的国度里尽情跳跃;居里夫妇抛开了名利的纷扰,在科学的世界中迈出了更深远的步伐;陶渊明忘却了世俗的黑暗,在自由的南山中悠然采菊……他们在人生路上轻松徜徉,嗅着人间的芬芳。(《轻松起跑》)
90.在长江的上游,有刘备白帝城托孤的眼泪,也有李白扬帆荡桨的身影。或许,刘备与李白完全是两类人,一位是争逐天下的君王,一位则是周游天下的诗人。帝王将相自成其盖世伟业,贤士诗人自成其千古文章,然而,长江以它的广博容纳了这一切。在清晨迎接李白嘹亮的吟唱,在傍晚又迎接刘备疲惫的马蹄。(《山水文人看华夏》)
89.魏晋时“竹林七贤”之一嵇康因不与贵族合作死于屠刀之下,耿直不屈的脖颈中喷涌的鲜血化作了一条华贵美丽的“豹尾”,鞭打在一个腐朽王朝的脊背上,在那黯淡的夜空中留下了震天动地的绝响。(《暗夜的绝响》)
88.股市像个动物园
说股市像大海,其实这是狗嘴里吐出的象牙。一定要赐给股市一个比喻,说股市像动物园还差不多。而且不是那种依附于城市公园生存的动物园。股市动物园,如横跨非洲肯尼亚、赞比亚两国,既挂着动物保护区又挂着国家动物园头衔的动物王国。只有非洲动物王国的幅员、气势能与股市动物园的规模、气度相媲美。非洲动物王国里角马群奔腾扬起的遮天蔽日的沙尘,股市动物园里也有;非洲动物王国里的动物疾如风暴的逃命景观,股市动物园里也时有上演;非洲动物王国里狮子扑食羚羊,鳄鱼伏击过河斑马的现象,股市动物园里也天天在发生;非洲动物王国里适者生存、适者发展的天条,股市动物园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演绎。
股市动物园里动物有四条腿和两条腿之分。两条腿的动物自认为比四条腿的动物进化得高级、聪明,于是总想充当四条腿动物的主宰。他们幻想自己能像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一样,用几个烙饼一哄,就能把四条腿的动物哄的乖乖听自己指挥,随着自己的手势上窜下跳,前滚后翻,让其登山就登山,让其跳水就跳水。
87. 汲纳几丝文气
有资料表明,近年来每年高考瞄准文科的考生还是不少的。但细看一下,瞄准的主要是财经、会计、英语这样一些科目。而且,即使对英语,其感兴趣者也大抵不是为了研习西洋文化,而只是企冀日后混成一个白领译员、导游之类的工匠(即章太炎先生早年所说的“舌人”)。报载,一位建筑部门的高级工程师曾叹道:“一拆房子一挖地,只要碰上古时候的破铜烂铁,坛坛罐罐,文物局的人就跳出来喊暂停,叫缓挖。我们夜以继日创速度,政府却养这批冬烘先生来干扰,怎么搞建设?真气人!”针对这些现象,上海交通大学老校长何灿松曾惆怅地说:台海两岸都重理轻文,将导致以后长期隐忧。
文化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人,蕴于内则为元气,呈于外则为风貌。重理轻文,重技轻文,已造成我们社会的文化氛围越来越稀淡,年轻人的文化根底一拨比一拨浅薄。由此发出我们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的呼喊,并非杞人忧天。据说,在联合国工作的人,即使来自最穷最弱的国家,别人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就怕被讥之为没有文化。具有数千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今天莫非只满足于做做工匠(即令是具有超凡操作能力的工匠)吗?恐怕很多很多人都会答之曰否。那么,就让“文曲星”多照耀我们一下,让我们都汲纳一些文气吧。 汲纳一些文气,我们期待从为政者做起。我们看得出来,许多事情政界一动作,社会便风行。一块混凝土,水泥、沙子、石子皆备且比例恰当了,才会强硬,才会坚固。一级公仆班子的结构,何尝不是这个理儿,不但要有学理的,学工的,学农的,也要考虑上学文的,学史的,学哲的。对于一位领导干部,其理亦然,较丰富的知识系统才会有较宽广的思维路子,即使是学文出身的,也需不断补充强化文气蕴藏。胸中的文气重了,稠了,才有可能使当下显得倾斜的知识生态、思维生态、能力生态、决策生态趋于平衡,从而焕发出已被抑制的人文关怀精神。
是的,出于表率作用,出于开风气作用,也出于对国家、民族长远利益的作用,各级公仆首先应多汲纳几丝文气。有了一些文气,目光便多少显得有点复合性,能够解析七色光谱,也能够组合斑斓世界,看问题恐怕便会审慎一些,长远一些,周全一些,不那么急功近利,吹糠见米,遇事便会多沉吟一阵“僧推/敲月下门”,惦记着好心还须办成好事,造福一方而不抛祸四邻,建功当代也还惠及子孙。
86. 买一段江风
《诗经》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汜。”诗歌中描述了初秋时节一个衣饰单薄的女子在月色清凉、结露为霜的夜晚于水边静默,低头看脚下流水,暗自想着一些心事。
时光似流水,几千年光阴弹指一挥间。今天我依然是那个静夜江岸独倚栏杆人,只是我没有那古之女子姣好的面容、随风轻舞的薄纱。
感谢生活,我是大自然宠爱的女儿,在这百万人口的城市能居之水湄、居之水汜。只是蜗居甚小,我常比喻,两间小屋皆如猫耳朵一般。今年总算轮到我们也能分到两居室的新房了,欣欣然溢于言表,整日里春风满面恨不得碰见谁都拱手作揖。可是好景不长,新房分配方案一下来,我和丈夫都傻了眼。随着全社会住房改革的深入,单位分房也改成了单位建房个人买房。我们意中的江边之房由于地理位置等诸多优势,每套售价均在六万元以上。这是一个足以让我和丈夫两个工薪小卒咋舌几分钟都缩不回去的数字。我和丈夫每日里愁容满面,四目相对无可奈何。小算盘不知在心里打过多少遍,家中仅有的几张存折怎么加还是离购房款差一大截。离分房日越来越近了,最后还是倾其所有加四处借贷购买了江边之房。
交完房款我顿觉浑身无力,一点底气都没有,内心里嘀咕,到底值不值呢?丈夫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一旁安慰我,如今商品经济时代,什么不需要动钱呢?你既是这么喜欢江边,我们只当是买一段江风了。
一番话说得我渐渐平静下来。细想也是,在这楼群林立街市拥挤的城市,那些吹面不寒的杨柳风、等闲识得一面的东风、又绿江南岸的春风,哪一捧风是你伸手可得的呢?走在街头,扑鼻而来的是汽车的尾气,是众生喘息的浊气,这实在算不得风的。所以,一阵阵从江面拂起的风,即使是花钱买来也不为冤枉。
84. 诚实至上
我永远认为诚实至上,但是对于这条箴言的体会,从来没有像二战时在训练营中那样亲切。 我不大擅长跑步,所以在越野赛中很快就远远地落在别人后面。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跑着。 转了弯,是个岔路口,一条路标明是军官跑的,另一条路是士兵跑的小径。我停顿了一下,暗自咒骂做军官的有许多便宜可占,但我仍然朝着士兵跑的小径跑去。 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我也到达终点,且名列第九。我说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我从来没有跑过前十名,说实在的,连前五十名也没有跑过。主持赛跑的军官笑着说:“今天你不是跑了前十名吗?” 过了好几个钟头,大批人马到了,他们跑得筋疲力尽,看见我们悠闲自在地喝着咖啡,觉得十分奇怪。到那时,我们大家才醒悟过来---在岔路口,诚实不欺,是多么重要! 85.秀才与兵
有这么一则笑话:编辑李先生与作者宋先生就文章的事情谈话。 “宋先生,你的文章写得太散了。”
“我同意按散文发表。”
“但写得有些杂乱。”
“那就按杂文发吧。”
“可你的观点也有些幼稚。”
“这样的话,可以按童话发。”
“说实在的,没有一点新意。”
“这不怕,那完全可以按古文发,我不介意。”
这笑话让我想起一句歇后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先生算是有耐性的编辑,但他的耐性在宋先生面前,就成了对牛弹琴。好在李先生有办法对付宋先生,他完全可以不和宋先生理论下去,大笔一挥把稿件枪毙了事。比较起来,我的遭遇就要惨一些。
暑假期间,我带儿子回乡下看望父母。闲聊中,母亲告诉我,村里的陈三叔患了黄疸肝炎,大约离大去之期不远了。我不由心生怜悯。陈三叔与我家历来交情深厚。他家是地主之后,我家是队里唯一的外姓,集体生产时,队长蔡老九常拿我们两家出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也就心心相印,同仇敌忾。
记得有一次,蔡老九要我父亲把一块能做猪槽的巨石背到他家里去,父亲不答应,蔡老九当场给了父亲一脚,父亲也不怕他,扑上去和他扭打起来,可父亲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蔡老九的对手,眼看他就要被蔡老九踩在脚下,一旁的陈三叔急了。他抡起手里的扁担朝蔡老九的屁股狠狠砍去,蔡老九嗷叫一声,扑倒在地半天没起来。这一年,我家和陈家都被扣去了两百斤口粮。往事不堪回首,但毕竟已成过去。如今,陈三叔有难,我怎能漠然置之?因此,当天下午,当我看见割草的陈三婶时,我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百元钱塞给了她。夜里,我对母亲讲了。母亲说:“你给他钱,他可能要来请你吃顿饭。”我说:“不会吧,他明知自己有病,还要设宴请客,这不是自讨人嫌么?”
然而,第二天一早,陈三叔就到我家来了。他面黄肌瘦,双目凹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他用细弱的声音首先对我表示千恩万谢。而后,话锋一转:“贤侄,我来请你和冠锦(我儿子)去我家耍耍。”我依然一惊,赶紧撒谎:“三叔,我今天要到二姑家去,事先说好的。”他说:“那拿行呢,接承你的大礼,总得到家里去喝口水。再说,我鸡都杀好了,这三伏天放不得,你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见他态度坚决,我只好提醒他:“三叔,你的病咋样了?可得抓紧医,肝炎是很厉害的。”他似乎明白过来,说:“贤侄,你不用怕,我这病是好不了的,但也不会传染人。我跟你说吧,医生叫我和家里人分开碗筷吃饭,可他们都不忍心那样做,在一起吃了一年多,谁都没被传染。所以,你看,这人啦,命中该得那个病的才会得,不该得的,天天和病人呆在一起也传染不了。贤侄,不晓得你听说过这件事没有,山背后二队有一个老头子得了肺结核,他的大儿子在乡上教书,人很讲究,害怕他老子把病传染给他,从不进老子的卧室,每次给老子买营养品回来放下就走。他小儿子因为继承了家产,不得不天天伺候他老子。结果呢,老大把病给染上了,老二反倒没事,你说怪不怪?”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我的儿子嘻笑着从里屋跑了出来,陈三叔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弯腰就要去亲吻他。从他的架势看,他大概想亲他的嘴唇。我慌忙把儿子拉过来,说:“三叔,他正感冒,小心传染给你。”他哈哈一笑:“我这样的人还怕啥感冒?”说着又要来吻,我只好再找借口,指着他满脸杂草般的胡须说:“他怕扎,算了吧,三叔。”他讪讪地笑着,没再坚持,继续发表他的请客演说。此情此景,不禁令我想起贾平凹的一篇叫《人病》的文章来。我一向对贾先生的为人和做文敬佩之至。但唯一对他这篇文章中的观点不敢苟同。按照贾先生的意思,我们都不该歧视病人,都该和病人打成一片。歧视病人固然不该,可也不能和病人水乳交融啊,不然,全世界的人都被传染成了病人,那又如何是好?
见反复提示无效,我便煞有介事地吩咐母亲:“快给我准备包,我马上到二姑家去,免得晚了晒太阳。”母亲也装模做样地应答着。陈三叔愤然作色,说:“唉,真是穷人矮三分啦,小伙子,你也太瞧不起人了。”说完,扬长而去。半小时后,他的十岁的孙子把那张百元钞票送来还给了我。我想,我这一生怕是把陈三叔一家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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